我们正走在破解世界性难题的路上

【关键词】教育评价改革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教育评价与督导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张宁娟

教育评价是世界性难题。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教育评价改革，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把教育评价改革作为推进教育综合改革的关键环节，强化顶层设计，进行系统部署。《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关于进一步推进高中阶段学校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等文件陆续出台，不断引导教育评价改革实践走深走实。

作为耕耘在教育评价领域的科研工作者，我深刻体会到，如今，我们已经走在破解世界性难题的大道上，且取得了阶段性成效。去年，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组织开展了“教育强国大调研”，我率队聚焦“数字技术赋能教育评价改革”，在上海市闵行区、宝山区以及成都市青羊区开展为期两周的调查研究。调研过程中，我也真切地感受到教育评价发生的变化。

一是评价专业力量明显加强。如何扭转不科学教育评价导向，如何破“五唯”，如何“形成富有时代特征、彰显中国特色、体现世界水平的教育评价体系”，不仅考验着我国各级政府教育治理能力和水平，更需要评价专业力量来赋能。我所在的中国教科院教育评价与督导研究所，就是在这一背景之下更名并开展评价的理论、政策、实践研究。这一时期，北京也成立专门的教育评价研究机构。截至目前，全国已有28个省份建立省级教育质量监测机构，地市和区县层面的教育质量监测机构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建中。同时，相关研究成果也迅速增长，据不完全统计，在中国知网以“教育评价”为主题词进行搜索，自2021年至2023年3个完整年度产出的论文近9000篇，增值评价、数字评价、师德师风评价、学业质量监测一时成为教育评价研究领域的热频词。近期，教育评价学被正式确立为教育学二级学科，充分彰显了党和国家对教育评价领域专业人才培育的重视。这一系列变化为教育评价改革实践提供了强有力的专业支撑。

二是科学的评价观正在形成。我所在的研究部门有指导实践的职能定位，经常会接触到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看，相关教育评价主体的科学评价观正在形成。第一，地方政府科学的教育政绩观基本确立。各级党委、政府高度重视《总体方案》的学习培训，重庆市率先组建第一届全市教育评价改革咨询指导委员会，截至2022年初，已组织40名专家赴全市各区县、市属高校开展全覆盖宣讲107场次；对标《总体方案》明确任务清单推进改革，河南省对照《总体方案》，梳理分解78项改革任务，研究制定落实《总体方案》的两个工作清单（省直有关部门工作清单和厅机关各处室工作清单），明确时间点、路线图、责任人；开展专项清理，不断优化教育生态，陕西省对照“十不得、一严禁”要求，制定负面清单，共清理文件432个，坚决做到令行禁止。第二，学校教育评价体系逐步完善。从国家针对各类学校办学质量标准的出台，到各级各类学校把立德树人成效作为检验学校一切工作的根本标准的有效落实，学校层面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机制初步建立。第三，教师潜心育人的氛围初步形成。各地纷纷探索把师德师风作为教师评价第一标准的落实机制，教师队伍失德现象有所减少，突出教育教学实绩的教师评价改革得到具体落实。第四，学生评价的“唯分数”倾向逐渐扭转。国家健全中高考命题的内容体系，素养导向的学生考试评价机制取得积极进展；评价的诊断功能得到学校和教师的高度重视，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结果应用空间更为广阔。

三是评价的方法短板得到逐步破解。长期以来，我们擅于开展结果评价，热衷于进行综合评价。对于增值评价和过程评价重视不够、实践欠缺。《总体方案》明确提出要“探索增值评价”“强化过程评价”，还强调重视信息技术在评价中的应用，这对于科学高效开展教育评价改革，充分有效发挥评价的指挥棒作用、治理和牵引作用意义重大，也在实践中引起了强烈回应。

在“教育强国大调研”中，我们有两个主要发现。第一，信息技术赋能过程评价有实质性进展。在传统的教学环境下，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活动无法数据化，导致过程评价很难开展。但借助伴随式数据收集技术，教师可以广泛收集学生课堂关键表现、典型作业和阶段性发展等数据，过程评价得以在实践中落地。上海市启动探索人工智能赋能初中物理、化学、生物实验操作考试，通过对学生实验操作的全程记录、智能分析和自动评价结果生成，为学校改进实验教学提供诊断与反馈。第二，作为一种数据驱动的评价方法，增值评价在数字技术赋能下从理念走向实践。成都市青羊区建立学生学业成绩、学校办学条件、全区教育人才追踪数据库，并以此为基础开展增值评价来评定学校教学质量。

当然，在取得成绩的同时，我们也要充分认识到，评价改革是一项专业性和复杂性极强的系统工程，未来要以更加审慎的态度、科学的方法、专业的力量，全面推进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坚持先立后破和试点先行，逐项逐条破解评价难题，助力教育强国早日实现，也为破解世界性难题提供中国方案。